首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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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幾日前, 孟煜正式擔任首輔，朝堂裏的風向明顯就變了。
鄭邵致仕在家, 身上還背著隱田的案子，誰都知道他很難再回到朝堂，於是紛紛開始向新首輔示好。
作為內閣和朝堂上的紅人，先是順利推行新政清田，之後又查出隱田和殘害官員的命案，孟煜一時風頭正盛，府宅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。
孟煜幹脆閉門謝客, 不受任何賀禮，甚至幾乎住在內閣的直房裏，連府宅都不回。
前段日子堆積的事情, 孟煜和顧逸明一開始著手處理起來, 才發現如今內閣的人手嚴重不足。
內閣的人本來就不多, 鄭邵和高子奇都被牽連彈劾, 剩下的幾人原先也都是鄭邵的黨羽。
孟煜動作更是迅速，很快擬好折子，舉薦楊慎廷、蘇明昌等人進入內閣, 雲婉連折子都沒看就點了頭。
此時臨近秋闈，朝堂裏即將進入新人，誰都看得出來這必然又是一次大換血, 看著這位新首輔雷厲風行的架勢, 大家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。
唯獨除了後宮。
孟煜被提為首輔後, 雲婉徹底當上甩手掌櫃，無論什麽事都往內閣堆, 幾乎什麽都不管，甚至連朝也不上了。
小月偶爾還會擔心, 雲婉心裏卻踏實得很。
孟煜不見得是她的良人，但肯定是大梁社稷的頂梁柱。
雲婉每日待在寢殿裏，小月和裳玉怕她累，平時不讓她出門，只在屋裏靜養。
雲婉覺得自己腦袋上都快長蘑菇了，軟磨硬泡了裳玉好幾日，這才終於答應讓雲婉送小皇帝去文華殿。
此時已經入秋，外面天氣寒涼。
雲婉裹著披風，領著允炳一起去文華殿。
一路上，允炳嘰嘰喳喳給她講著昨日學的文章，甚至侃侃而談說了自己的見解。
雲婉聽著，覺得這不像是楊慎廷講學的風格，一問才知道，原來昨日孟煜去文華殿了，給允炳講了一個時辰的文章，之後就被人喊回內閣了。
看著允炳笑得像牡丹花一樣，雲婉揉了揉他的頭，也沒說什麽。
畢竟孟煜事情太多，沒有時間一直在文華殿，所以講官還是以楊慎廷為主。
雲婉知道孟煜忙得很，估計也沒有時間來文華殿，以為兩人肯定碰不上。
結果，剛走到文華殿前，雲婉就心頭一跳。
眼睜睜看見一道人影從裏面走出來，還在和身邊的顧逸明說話。
顧逸明眼睛尖，看見雲婉和允炳從宮道上走過來，立即笑著行禮：“參見陛下、大長公主。”
雲婉楞了下，見孟煜轉頭看向她，似乎微微一怔，接著低頭朝她行禮，也沒有說話。
雲婉心頭發緊，自己的手已經被人松開了。
允炳一溜煙跑過去，站在孟煜面前行禮，脆生生地問道：“先生！您今日怎麽來啦！”
顧逸明在旁邊偷笑，聽見孟煜淡聲道：“明日文華殿召開經筵，臣過來看看。”
“那是不是明日也能見到先生啦！”
看著允炳亮晶晶的眼睛，孟煜微微頷首，顧逸明笑著打趣：“陛下，孟首輔和楊侍郎兩位講官，您更喜歡誰呀？”
允炳想都沒想，義正言辭地說道：“二位大人都是大梁的肱骨之臣，朕自然都喜歡。”
顧逸明沒想到小皇帝回答得會如此正經，一時間倒是有些意外。
允炳看見顧逸明驚訝的表情，心裏越發得意，於是悄悄拉住孟煜的袖子，踮起腳低聲問他：“先生，我這麽說對不對？”
孟煜扯起嘴角：“陛下聖明。”
允炳一聽見自己被誇，興奮地直跺腳，轉頭對雲婉喊道：“姑母姑母，先生又誇我啦！”
看著允炳激動的模樣，雲婉也忍不住笑了，她嘴角剛揚起來，對面就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臉上。
雲婉頓時笑不出來了，目光盡可能回避對面那人，朝允炳點了點頭：“進去吧，一會兒要遲到了。”
允炳乖巧地應下來，努力保持腳步穩重地邁進院內。
看著允炳走進，雲婉也朝著院門走過去。
顧逸明本來以為她是要和孟煜說話，正準備讓開位置，結果雲婉卻繞過他們，徑直走進文華殿的院內。
顧逸明立即察覺不對勁，看見孟煜沈默不語，垂著眼眸不說話。
顧逸明低聲問他：“你們怎麽了？吵架了？”
見孟煜擡眸看他，眼神冰冰涼涼的，顧逸明連忙解釋：“不是，你倆這態度變化太大了，之前殿下每次提起你，那可都是眼睛發光，怎麽一見面反倒……”
話沒說完，宮道上走來兩位監察禦史，看見孟煜和顧逸明站在文華殿門口，紛紛上前行禮。
顧逸明立即閉上嘴。
兩位禦史年紀偏大，其中一位笑著問道：“兩位大人今日都來文華殿講學嗎？”
顧逸明道：“不是不是，我們過來看看明日經筵準備得如何了。”
禦史微微點頭，又看向孟煜：“孟首輔事務繁忙啊，老臣遞了幾次帖子，管家都說您不在府上，最近都宿在內閣直房裏？”
孟煜頷首：“是，奏折多了些，改日定登門拜訪。”
禦史不在意地擺擺手：“誒，公事自然重要，老臣都明白，但您也要保重身體啊。”
孟煜行禮謝過，又問道：“您來府上是有何事嗎？”
禦史楞了下，看了看周圍的人，一時間有些尷尬。
旁邊另一位禦史看見，上前笑著幫他解釋：“哎呀，陳禦史家的兩位女兒還沒有許配人家，孟首輔年輕有為，深得陛下信任，陳禦史得知首輔尚未婚配，這是想要您做他女婿呢！”
陳禦史連忙攔他：“誒，宋禦史不要胡言，沒有沒有……”
宋禦史一聽，眼睛立即亮了：“誒，這可是你說的！”
宋禦史立即對孟煜道：“我家的女兒也尚未婚配，首輔哪日有空的話，不如來我府上聚一聚……”
陳禦史一聽就罵道：“你個老東西，最起碼講個先來後到吧！”
“是你剛才說我胡言的，你不承認我就說咯t……”
看著兩個人吵得歡快，顧逸明在旁邊看戲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。
兩人吵著吵著，幹脆把決定權交給孟煜：“孟首輔您看，我們兩家都有女兒，您覺得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孟煜打斷他的話，雖然沒說別的，但拒絕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。
兩位禦史頓時一楞，顧逸明在旁邊憋笑，憋得腮幫子都疼了。
陳禦史還是不依不饒地勸著：“老臣知道，最近想登門拜訪孟首輔的大臣不少，大家心思都是一樣的，只是徐閣老之前就與老臣是同僚，不妨您再考慮一下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
孟煜沈吟片刻，說道：“我有心上人了。”
兩位禦史的笑容瞬間凝固了，二人對視一眼，誰也不再說話。
顧逸明見孟煜垂著眼眸，神色卻十分落寞，他越發覺出不對勁。
看來，他們倆人不只是吵架吧……
顧逸明正琢磨著，忽然聽見陳禦史問他：“對了，顧次輔婚配了嗎？”
顧逸明連忙擺手：“配了配了，我家夫人剛有身孕。”
陳禦史點點頭，繼續問道：“楊侍郎肯定沒婚配，他在文華殿裏嗎？”
顧逸明無奈攔住他：“在的在的，陛下也在裏面呢。”
陳禦史只好放棄，顧逸明笑著換了話題，幾人又談論起朝堂的政事。
文華殿前空蕩蕩的，不見人影。
雲婉站在門邊的墻下，正靠著身後的院墻。
她仰頭靠著院墻，望著湛藍烏雲的天空，緩緩呼出一口氣，心裏卻堵得厲害。
她又想起那一日，孟煜站在她的床榻前，聲音沙啞顫抖地問她：
“什麽叫不作數了？”
雲婉看著他，面無表情地說著：“不作數就是不作數了，就當沒有發生過，之前我說過的話，你全都忘了吧。”
“忘了？”
孟煜眉頭皺緊：“你做了那麽多，說了那麽多，現在你又說讓我忘了？”
他雙眼盯著雲婉：“你讓我怎麽忘？”
雲婉心頭狠狠顫了下。
她低下頭，不再看他：“那是你的事，與我無關。”
話音落下，屋內徹底安靜了。
安靜得令人心慌。
“原因。”
榻前傳來孟煜低沈的聲音：“你把話說清楚。”
雲婉看著面前的錦被，上面倒映出一道清雋的人影。
她咬著牙，說出違心的話：“我本以為你是個普通的文官，在朝中無足輕重，所以就想先哄著你，等你喜歡我了，再讓你辭官，做我的駙馬都尉。”
說著，雲婉看向他：“可是，現在你坐上首輔之位，就不能辭官娶我了。”
孟煜盯著她，眼眸裏漆黑深邃。
他一字一句地問她：“怎麽不能了？”
雲婉一楞。
孟煜道：“只要你願意，我可以不做首輔，馬上辭官娶你。”
雲婉笑著別開頭，不敢再看他：“別鬧了，孟煜，你聽聽你說的什麽話。”
她看著床榻裏側，逐漸收起笑容，心裏泛上陣陣苦澀。
她聽見孟煜說：“我是認真的。”
“之前我有顧慮，有些事情不處理好，我始終放心不下，甚至會影響到以後。”
孟煜認真道：“如今事情結束了，我本就不想做什麽首輔，只想和你……”
“但我不願意。”
雲婉打斷他：“你心裏最在乎的並不是我，而是朝政和社稷，我看得很清楚，所以我不想選你了。”
孟煜楞住了，聽見雲婉輕聲說道：“我只想要一個滿心滿眼都是我、能永遠陪著我的人，而你根本做不到。”
“所以孟煜，忘了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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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內閣和朝堂上的紅人，先是順利推行新政清田，之後又查出隱田和殘害官員的命案，孟煜一時風頭正盛，府宅的門檻都快被人踏破了。
孟煜幹脆閉門謝客, 不受任何賀禮，甚至幾乎住在內閣的直房裏，連府宅都不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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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煜動作更是迅速，很快擬好折子，舉薦楊慎廷、蘇明昌等人進入內閣, 雲婉連折子都沒看就點了頭。
此時臨近秋闈，朝堂裏即將進入新人，誰都看得出來這必然又是一次大換血, 看著這位新首輔雷厲風行的架勢, 大家心裏都有些惴惴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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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煜被提為首輔後, 雲婉徹底當上甩手掌櫃，無論什麽事都往內閣堆, 幾乎什麽都不管，甚至連朝也不上了。
小月偶爾還會擔心, 雲婉心裏卻踏實得很。
孟煜不見得是她的良人，但肯定是大梁社稷的頂梁柱。
雲婉每日待在寢殿裏，小月和裳玉怕她累，平時不讓她出門，只在屋裏靜養。
雲婉覺得自己腦袋上都快長蘑菇了，軟磨硬泡了裳玉好幾日，這才終於答應讓雲婉送小皇帝去文華殿。
此時已經入秋，外面天氣寒涼。
雲婉裹著披風，領著允炳一起去文華殿。
一路上，允炳嘰嘰喳喳給她講著昨日學的文章，甚至侃侃而談說了自己的見解。
雲婉聽著，覺得這不像是楊慎廷講學的風格，一問才知道，原來昨日孟煜去文華殿了，給允炳講了一個時辰的文章，之後就被人喊回內閣了。
看著允炳笑得像牡丹花一樣，雲婉揉了揉他的頭，也沒說什麽。
畢竟孟煜事情太多，沒有時間一直在文華殿，所以講官還是以楊慎廷為主。
雲婉知道孟煜忙得很，估計也沒有時間來文華殿，以為兩人肯定碰不上。
結果，剛走到文華殿前，雲婉就心頭一跳。
眼睜睜看見一道人影從裏面走出來，還在和身邊的顧逸明說話。
顧逸明眼睛尖，看見雲婉和允炳從宮道上走過來，立即笑著行禮：“參見陛下、大長公主。”
雲婉楞了下，見孟煜轉頭看向她，似乎微微一怔，接著低頭朝她行禮，也沒有說話。
雲婉心頭發緊，自己的手已經被人松開了。
允炳一溜煙跑過去，站在孟煜面前行禮，脆生生地問道：“先生！您今日怎麽來啦！”
顧逸明在旁邊偷笑，聽見孟煜淡聲道：“明日文華殿召開經筵，臣過來看看。”
“那是不是明日也能見到先生啦！”
看著允炳亮晶晶的眼睛，孟煜微微頷首，顧逸明笑著打趣：“陛下，孟首輔和楊侍郎兩位講官，您更喜歡誰呀？”
允炳想都沒想，義正言辭地說道：“二位大人都是大梁的肱骨之臣，朕自然都喜歡。”
顧逸明沒想到小皇帝回答得會如此正經，一時間倒是有些意外。
允炳看見顧逸明驚訝的表情，心裏越發得意，於是悄悄拉住孟煜的袖子，踮起腳低聲問他：“先生，我這麽說對不對？”
孟煜扯起嘴角：“陛下聖明。”
允炳一聽見自己被誇，興奮地直跺腳，轉頭對雲婉喊道：“姑母姑母，先生又誇我啦！”
看著允炳激動的模樣，雲婉也忍不住笑了，她嘴角剛揚起來，對面就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臉上。
雲婉頓時笑不出來了，目光盡可能回避對面那人，朝允炳點了點頭：“進去吧，一會兒要遲到了。”
允炳乖巧地應下來，努力保持腳步穩重地邁進院內。
看著允炳走進，雲婉也朝著院門走過去。
顧逸明本來以為她是要和孟煜說話，正準備讓開位置，結果雲婉卻繞過他們，徑直走進文華殿的院內。
顧逸明立即察覺不對勁，看見孟煜沈默不語，垂著眼眸不說話。
顧逸明低聲問他：“你們怎麽了？吵架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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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位禦史年紀偏大，其中一位笑著問道：“兩位大人今日都來文華殿講學嗎？”
顧逸明道：“不是不是，我們過來看看明日經筵準備得如何了。”
禦史微微點頭，又看向孟煜：“孟首輔事務繁忙啊，老臣遞了幾次帖子，管家都說您不在府上，最近都宿在內閣直房裏？”
孟煜頷首：“是，奏折多了些，改日定登門拜訪。”
禦史不在意地擺擺手：“誒，公事自然重要，老臣都明白，但您也要保重身體啊。”
孟煜行禮謝過，又問道：“您來府上是有何事嗎？”
禦史楞了下，看了看周圍的人，一時間有些尷尬。
旁邊另一位禦史看見，上前笑著幫他解釋：“哎呀，陳禦史家的兩位女兒還沒有許配人家，孟首輔年輕有為，深得陛下信任，陳禦史得知首輔尚未婚配，這是想要您做他女婿呢！”
陳禦史連忙攔他：“誒，宋禦史不要胡言，沒有沒有……”
宋禦史一聽，眼睛立即亮了：“誒，這可是你說的！”
宋禦史立即對孟煜道：“我家的女兒也尚未婚配，首輔哪日有空的話，不如來我府上聚一聚……”
陳禦史一聽就罵道：“你個老東西，最起碼講個先來後到吧！”
“是你剛才說我胡言的，你不承認我就說咯t……”
看著兩個人吵得歡快，顧逸明在旁邊看戲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。
兩人吵著吵著，幹脆把決定權交給孟煜：“孟首輔您看，我們兩家都有女兒，您覺得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
孟煜打斷他的話，雖然沒說別的，但拒絕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。
兩位禦史頓時一楞，顧逸明在旁邊憋笑，憋得腮幫子都疼了。
陳禦史還是不依不饒地勸著：“老臣知道，最近想登門拜訪孟首輔的大臣不少，大家心思都是一樣的，只是徐閣老之前就與老臣是同僚，不妨您再考慮一下……”
“抱歉。”
孟煜沈吟片刻，說道：“我有心上人了。”
兩位禦史的笑容瞬間凝固了，二人對視一眼，誰也不再說話。
顧逸明見孟煜垂著眼眸，神色卻十分落寞，他越發覺出不對勁。
看來，他們倆人不只是吵架吧……
顧逸明正琢磨著，忽然聽見陳禦史問他：“對了，顧次輔婚配了嗎？”
顧逸明連忙擺手：“配了配了，我家夫人剛有身孕。”
陳禦史點點頭，繼續問道：“楊侍郎肯定沒婚配，他在文華殿裏嗎？”
顧逸明無奈攔住他：“在的在的，陛下也在裏面呢。”
陳禦史只好放棄，顧逸明笑著換了話題，幾人又談論起朝堂的政事。
文華殿前空蕩蕩的，不見人影。
雲婉站在門邊的墻下，正靠著身後的院墻。
她仰頭靠著院墻，望著湛藍烏雲的天空，緩緩呼出一口氣，心裏卻堵得厲害。
她又想起那一日，孟煜站在她的床榻前，聲音沙啞顫抖地問她：
“什麽叫不作數了？”
雲婉看著他，面無表情地說著：“不作數就是不作數了，就當沒有發生過，之前我說過的話，你全都忘了吧。”
“忘了？”
孟煜眉頭皺緊：“你做了那麽多，說了那麽多，現在你又說讓我忘了？”
他雙眼盯著雲婉：“你讓我怎麽忘？”
雲婉心頭狠狠顫了下。
她低下頭，不再看他：“那是你的事，與我無關。”
話音落下，屋內徹底安靜了。
安靜得令人心慌。
“原因。”
榻前傳來孟煜低沈的聲音：“你把話說清楚。”
雲婉看著面前的錦被，上面倒映出一道清雋的人影。
她咬著牙，說出違心的話：“我本以為你是個普通的文官，在朝中無足輕重，所以就想先哄著你，等你喜歡我了，再讓你辭官，做我的駙馬都尉。”
說著，雲婉看向他：“可是，現在你坐上首輔之位，就不能辭官娶我了。”
孟煜盯著她，眼眸裏漆黑深邃。
他一字一句地問她：“怎麽不能了？”
雲婉一楞。
孟煜道：“只要你願意，我可以不做首輔，馬上辭官娶你。”
雲婉笑著別開頭，不敢再看他：“別鬧了，孟煜，你聽聽你說的什麽話。”
她看著床榻裏側，逐漸收起笑容，心裏泛上陣陣苦澀。
她聽見孟煜說：“我是認真的。”
“之前我有顧慮，有些事情不處理好，我始終放心不下，甚至會影響到以後。”
孟煜認真道：“如今事情結束了，我本就不想做什麽首輔，只想和你……”
“但我不願意。”
雲婉打斷他：“你心裏最在乎的並不是我，而是朝政和社稷，我看得很清楚，所以我不想選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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